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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恩起了個大早,在漱洗完畢後穿上正式服裝,準備去做例行的巡邏。
  
  自家主子在三天前擅自放走彭格列首領後,承受了不少上級的壓力,不,與其說是壓力,倒不如說是單方面的抱怨。只是在阿諾德掏了掏耳朵亮出拐子後,上頭那些大人物一致噤聲,繼而轉向他這個被視為心腹的小人物開砲。
  
  天呀,抓人放人都是主子說了算,關他屁事阿?更何況要是見過Giotto本人的......特別,他就不信那些頭腦裡只有利害算計的高官,會覺得把這種人抓起來就可以用來威脅黑手黨替他們辦事,小心到頭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簡言之,無辜的雷恩成了被疲勞轟炸的對象,欺善怕惡是人類的天性,所以他也只能天天早起,藉口去巡邏維持治安蒐集情報,躲避著又髒又臭的口水浪潮。
  
  但是誰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他會在工作時間看到彭格列首領本人大搖大擺的在逛街?
  
  「嗨,雷恩!」見到熟人的Giotto滿是歡喜。
  
  「你在這裡幹嘛?」隱隱約約覺得自家主子對這人的態度很特別,雷恩按著額頭想問這麻煩人物怎麼還在F國阿!主子不是叫他們滾了嗎?
  
  「我迷路了。」
  
  不會吧?
  
  「你能帶我去找阿諾德嗎?」
  
  你說什麼!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阿?」戳了戳雷恩,Giotto覺得阿諾德的手下好像特別愛發呆。
  
  「你找主子有什麼事?」他不是在發呆,而是被嚇得好嗎。
  
  「這你就別管了,帶我去吧。」
  
  本想一口回絕順手把人攆走,但雷恩忽然想起他前天心血來潮,趁著主子心情不錯的時候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麼那天,您要阻止朝利雨月去救人呢?」
  
  還記得主子沈默了好久,久到雷恩以為不會有回應時才淡淡地拋出解釋:「我只是相信他。」
  
  「相信他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而已。」
  
  咳,差點被口水嗆到,雷恩只能說主子果然夠變態!
  
  「你確定?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不負責喔。」衝著主子對此人不尋常的態度,雷恩改變主意答應下來,還很好心的暗示Giotto,可能一去不復返。
  
  大力點頭,Giotto十分感激能讓他脫離迷路這個苦海的救星,哪管的了其他,急忙催促雷恩帶路。
  
  「好吧。」
  
  領著彭格列首領抄小巷前進,雷恩可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目擊「通敵叛國」之類的罪嫌,同時也想仰天長嘯———這人也迷路迷得太遠了吧?完全是和總部相反的方向阿!
  
  非常有導遊架勢的雷恩熟門熟路的捷徑走法下,諜報總部很快就出現在眼前,在對方攤手警告他別想從正門進去後,Giotto正在作一個小偷才會做的事情,沒錯,就是爬牆。好在有熟知巡邏系統的「內賊」幫忙,整個過程算是有驚無險,當然還要除去他好幾次踏空摔下來的慘痛教訓。
  
  探頭探腦的偷窺阿諾德的辦公室,整體來說有著和主人相同一絲不苟的乾淨氣息,不過人呢?試著推開窗戶,沒想到窗戶卻毫不費力地敞開,Giotto手腳並用往內爬,好不容易雙腳踏到踏實的地板後長長抒了一口氣,突然背後一涼,Giotto急忙回頭一看,阿諾德竟以拐子頂著他。
  
  眼神交會的剎那,阿諾德收起武器,暗自捏了把冷汗,他剛剛差一點點就宰了眼前這人。警覺性比一般人都還要高的他怎麼會不知道有人入侵,早在Giotto的喘息聲斷斷續續傳來時,他就埋伏在窗口了。一開始還疑惑怎麼有人可以躲過所有監視悄然無聲的爬上來,在看清來人後立即醒悟到到肯定是雷恩幹的好事,看來他的手下是太久沒被修理了。
  
  「你還來幹嘛?想被我逮捕嗎?」
  
  「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
  
  「我、我等下就要離開F國回義大利了。」
  
  「說完了?那可以滾了。」
  
  不用這麼無情吧。Giotto委委屈屈瞄了阿諾德一眼,深吸一大口氣,從懷中把被他保護得很好的禮物放到他的桌上。
  
  難得Giotto摔了那麼多次都沒把這小東西壓扁,癡癡地對著那團毛茸茸的動物傻笑,然後解釋道:「這是一隻鸚鵡喔,也是......我要給你的禮物。」
  
  雖然現在是體型還小的雛鳥,但只要細心照顧,長大後會成為可以停在人類肩膀上,也可以遨翔展翅的生物呢!鳥類中被認為是高智慧的鸚鵡,簡單訓練過後,應該可以幫上不少忙吧。或是......代替不能常在他身邊的自己,解悶。
  
  Giotto忐忑不安地盯著阿諾德,就怕他又像拒絕當他的守護者一樣拒絕這份禮物,沒想到一聲冷哼後,阿諾德溫柔地伸出一掌,讓那團毛茸茸的小東西笨拙地爬上手心。
  
  阿!為什麼他對動物比對人類還要和藹可親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你的禮物,我收下了。」在說話的同時,Giotto好像還看過阿諾德一閃而過的笑意。
  
  雖然只是瞬間,但他肯定沒看錯的。
  
  「是、是嗎,謝謝你。」
  
  「沒事可以滾了。」
  
  怎麼可以有人一邊和善的逗鳥,一邊叫人滾蛋阿?Giotto想研究一下阿諾德是不是有雙重人格。
  
  「我真的,真的走了喔?」往門口走去,Giotto還在掙扎,偷偷期望阿諾德可以多給他一些回應。就算不奢望他能好聲好氣的說聲再見,但好歹也不用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隻鳥身上吧?他突然有點後悔送出這份禮物了。
  
  「滾。」這下子更絕,一個字表達著他不耐煩的情緒。
  
  輕嘆一氣,Giotto深深地望了阿諾德一眼,鄭重地再度道別後,推門而去。就在手才剛碰到門版時,重物飛來的聲音先響起,接著後腦被重重的砸個正著,慘叫一聲並伸手往後一摸,果不其然種了一個大包,Giotto跳腳,回神吼道:「你砸我幹嘛?」一瞥間,凶器安靜地躺在地上,是一把手銬!
  
  「拿去。」
  
  「阿?」想法三級跳的思維令人跟不上速度。
  
  「我不喜歡欠人家東西。」勉強分散了一點注意力出來,阿諾德冷眼解釋。
  
  得到提示後總算消化完此舉用意,Giotto挫敗地差點當場跌坐在地,這手銬竟然算是那隻鸚鵡的回禮!他一點也不想收到這種回禮啦!
  
  不過在對方面無表情的無聲恐怖下,他只能默默地撿起地上地手銬,小心翼翼的藏入懷中,好吧,自我催眠他可是普天之下第一個收到阿諾德回禮的人,Giotto微微一笑。
  
  而且還是非常特別的回禮。
  
  滿意的看著Giotto收好手銬後,阿諾德將小鸚鵡暫時放在桌面,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故意彎下腰與他平視:「彭格列首領,下次再讓我遇到,我會用這副手銬逮捕你的。」不疾不徐的輕吐威脅,同時惡劣地以一指往對方的胸口磨蹭,在Giotto臉色發綠的顫抖下,阿諾德賞給他一個切實的微笑。
  
  然後,「從哪裡來的就從哪裡回去吧,保重了,Giotto。」第一次喚著他的名,毫不客氣地一腳將人從尚未關上的窗戶飛踢出去,又是一聲慘叫後,心情很好的F國手諜報部首席,重新坐回位子上行逗鳥之樂。
  
  
  
  ***         ***         ***
  
  
  
   義大利 彭格列基地
  
  「BOSS,您回來了。」躬身行禮,G表現的異常尊敬。
  
  反倒是受此大禮的Giotto嘴角抽動苦笑,經驗法則告訴他,他的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G,非、常、火、大。
  
  「雨月,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打算獨自面對G的怒火,Giotto開始趕人。
  
  也覺得家康是該挨點罵,朝利雨月臨走前還在火上加油:「G,小心家康有貧血,別讓他站太久沒飯吃。」而後笑笑地揮手,順便帶上房門。
  
  「搞的我好像會虐待他一樣,嘖!」對朝利雨月碎碎念完,G轉向Giotto開砲:「Giotto,你是怎麼搞的!」
  
  被怒吼聲震的縮了一縮,Giotto一五一十的說出他此趟的收穫,當然,他自動省略掉G肯定會生氣的片段。
  
  聽完本人解釋,G在腦內分析大致上和他收到的情報相符,看Giotto一臉心虛的表情就知道他把自己所受的委屈隱瞞的很徹底,任G再神通廣大但在遙遠的義大利也只能得知大部分的情況而已......有些東西Giotto不說他就會一輩子不知道,但比起這份他早就該習慣的心疼外,還有更重大的事———
  
  「Giotto,真是辛苦你了,為了尋找守護者還受了傷,你沒事吧?」G充滿擔心的神情溢於言表,正為此感到愧疚的Giotto本想安慰幾句誰知道G接著吼道:「你以為我會這樣跟你說嗎?」
  
  瀕臨崩潰邊緣的火山終於爆發。
  
  「為什麼不多重視一下自己的安危,大意地落入F國諜報總部阿諾德的手裡?」
  
  「還有你這傷痕是在挑戰我的底線嗎?」
  
  「更令人無法接受的是,你竟然找敵人的手下加入彭哥列做守護者?」
  
  連續飆出了三句指責,G雙手插腰停下來喘口氣。
  
  狀似不痛不癢的Giotto還笑得出來,溫順地到了杯水遞了過去:「罵完了沒?渴了就先喝口水。」
  
  「你!」G為之氣結。
  
  拍拍G的肩膀稍作安撫,Giotto很有耐心一件一件慢慢解釋:「我會落在阿諾德手裡,有一半是我故意的;至於身上的傷口嘛,也只是難看了點,反正死不了人;戴蒙只要加入家族,就是大家的同伴不再是什麼敵人,不過他還沒答應我啦,所以G你就先別煩惱這些問題囉。」
  
  鐵青著一張臉,G懷疑自己要是英年早逝的話肯定是被氣出來的,抓住最後一絲理智他下了最後通牒:「Giotto,不管你怎麼說,這次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呃......」Giotto想起上次G大發雷霆時,好像足足有一個月和他打冷戰,同時也拒絕幫助他處理彭格列的公事,雖然知道不會輕易過關,但照這氣勢不知情的人還以為G才是彭格列首領。
  
  「這次,我也不會做的太過份。」看在他那道傷口和貧血的份上,G退讓一步。
  
  「但是你得乖乖躺在床上修養直到醫生說你可以下床為止。」
  
  「沒問題。」如釋重負的Giotto一口答應。
  
  「出去這幾天落下的學習進度趁修養時要惡補趕上。」才十八歲的他們可不只是個四隻發達腦袋空空的黑手黨。
  
  「好。」
  
  「最後一點,我不准你再去找什麼守護者了!也不許出遠門!」
  
  「G......」軟聲求情,Giotto不想一直悶在基地裡阿。
  
  「哼。」
  
  G曾經多次敗在對方哀求的眼神下,但這次他絕不讓步,一想到Giotto有可能死在異國,他就感到無比的恐懼,他就沒辦法佯裝灑脫的留在義大利,還要故作鎮定代他處理好彭格列的一切,這次是運氣好人回來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Giotto不可能永遠都這麼好運的。
  
  「那以後,換你陪我出去走走吧?而且阿,也不需要再找守護者了喔。」也許讓G跟著是唯一令他妥協的辦法。
  
  有自己陪著這方法好像可行,至少自認身為左右手,比任何人都還摸的透Giotto胡來的個性,G覺得有他跟著才最可靠。但不用找守護找事什麼意思?之前任他勸說過多次Giotto仍然執著於此道,現在是為什麼輕易放棄了?
  
  就在G疑惑時,Giotto大方說出答案:「因為阿,守護者已經找齊了。」
  
  阿諾德拒絕他又怎樣!
  
  從挨罵到現在,彭格列首領終於露出孩子氣的笑容,那只雲之戒,他可是好好地藏在那團毛茸茸的小東西身上呢。
  
  拋下在聽見他亂來的行為後已經石化的G,Giotto愉快的哼著歌,走向自己的房間倒頭呼呼大睡。
  
  隔日,朝利雨月得知此事後下過一段評語:「用戒指和手銬當作定情物嗎?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很特別的作法呢,沒想到阿諾德和家康也有情趣的一面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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